朝瑾笑意散漫，将难题丢给白榆眼风一扫，

“你怎么还在？”

千翠被问了个大红脸。

清秀雅正的面容立时低垂，她跟在明贵妃身边，往常还能和皇上闲话两句，像今天这样明晃晃的嫌弃，千翠只觉得心中委屈。

也不只是今天这一回，悟星台那日被无情驱赶，也是千翠从没有得到过的冷待。

“奴，奴婢告退。”

千翠回话间竟是有了几分哽咽，听得朝瑾眉心一皱。

就连白榆都忍不住看了千翠一眼。

明贵妃妩媚生姿，宠冠六宫，比起大多后妃在选择宫人时的谨慎，永宁宫的几位宫女颜色可谓极好。

这也侧面印证了明贵妃的自傲，极端自信几个颜色俏丽的宫婢，只会增色永宁宫而不会对她造成威胁。

千翠是永宁宫一众宫女里头出挑的那个，小家碧玉的清丽，不像个宫女，说是小官家养出来的嫡女也是有人信的。

如今看来，明贵妃不仅把人养的好，连心都一并养大了。

白榆遵令亲自去了花房，乾正宫留着绛河星河伺候，在笔尖簌簌声下，过了许久朝瑾才吩咐一声，

“去给阿晚提个醒，总不长记性。”

绛河面色平静，星河就流露了几分诧异。

贵妃回宫三日，皇上始终冷落着没去永宁宫，星河还以为皇上到底是厌烦了明贵妃。

眼下看，明贵妃还是明贵妃。

于是在白榆离开后，绛河星河又带着一小筐樱桃从乾正宫去向永宁宫。

“绛河姐姐，皇上这是喜欢贵妃还是不喜欢？”

得亏是打小跟在皇上身边，不然就星河这没分寸的碎嘴，绛河笃定，她日子过不好。

“咱们走着一趟，你还有什么不解？”

绛河声音平静，比星河多了许多沉稳。

星河扁了扁嘴，显得有些不服气，奈何脑子没绛河动得快，好奇心又强，只能陪着笑，扯了扯绛河衣袖，

“绛河姐姐，我要是弄不清圣意，坏事了怎么好？”

沉默许久，绛河无奈的看了星河一眼，

“你忘了，明贵妃是皇上一手调教出来的。”

就是猫猫狗狗跟在人身边六年也该有几分感情，何况是明贵妃这样，一颦一笑尽数是皇上亲自打磨的佳人。

绛河这一说，星河才沉默下来。

近几年明贵妃风华太甚，耀眼的让人忘记了，六年前明贵妃一身缁衣素袍被皇上从庵堂带回宫时的瑟缩怯弱。

除了御前近身之人，没人知道明贵妃初初入宫时，自伤过三回，怨恨皇上毁她清修，坏她道心。

入宫伊始皇上允诺封其为美人，明贵妃也果断拒绝，执意从小小舞涓开始熬。

那是星河第一次看见皇上在一个女子身上，耗费如此多的心神，直到一步一步，将身后无所依的女尼捧上贵妃之位。

甚至破格扶持了贵妃母家。

“是我蠢了，皇上怎么舍得不喜欢贵妃呀。”

星河撇撇嘴，就因为见过明贵妃纤尘不染的模样，即便如今明贵妃手段狠戾在皇上眼里，她也总是那个需要护持的小女尼。

孩子气的话让绛河在心中叹了口气。

她见识了珍美人和皇上相处时神态自若的模样，便能分辨出，当初明贵妃的怨与抗拒，藏着几分假。

不提其他，只说侍寝。